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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義和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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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所周知,五番隊是戰鬥支援隊的編制,但自從上次滅卻師大戰後,屍魂界就不再有什麽大的戰鬥需要他們參與,於是只能退居二線,每天的工作幾乎都變成了文書處理。

身為戰鬥番隊的第十、十一番隊經常出外勤,需要上交的報告向來都是一塌糊塗的,在十番隊沒有隊長,十一番隊隊長不靠譜的當下更是如此。身為支援隊的五番隊在這方面也需要提供支援,所以這兩隊的文書工作,不知不覺間就這樣莫名其妙地交到了五番隊的手中。

五番隊隊長平子真子本人對於繁瑣的文書工作一點耐心都欠奉,按他的話說,每天絞盡腦汁將建議啊匯報啊這玩意寫出歌功頌德無形拍馬的感覺來,這種事根本不適合他,那些東西看了就想吐。而他每天除了公事以外想的最多的,就是跨越半個靜靈庭去十二番隊跟那邊的曳舟隊長套套近乎,順便與副隊長小姐的拖鞋底聯絡聯絡感情。

而自家的副隊長,剛好非常擅長寫這些所謂的“公文風”的報告,既然寫的人順手,看的人開心,他又能眼不見為凈,如此皆大歡喜的好事何樂而不為?

於是,可憐的藍染副隊長每天不僅要處理自家隊長丟給他的,兩人高的文件,還要在隊長出門晃蕩的時候盡職盡責地跟隨在他身後。

因此,當任勞任怨的藍染副隊長在連續半年每天工作到半夜的高壓下,理所當然地病倒時,哦不,應該說對於他竟然真的堅持了這麽久才倒下,其他隊員深表理解和欽佩。

而因為此事找上門來的巴,用極度委婉的語氣表達了“如果再把別人家哥哥當牛做馬來使喚,就等著日世裏把你那凹凸不平的臉踩成煎餅吧”之後,終於良心發現的平子隊長似乎也開始意識到,五番隊的隊務就靠副隊長一個人似乎不太夠,決定給他配兩個輔佐,幫他分擔一下文書工作。

結果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怎麽回事,最後分配到副隊長室的,是一個剛剛從真央畢業的小姑娘友部惠,和進入五番隊後因為眼睛看不見一直默默無聞的盲人東仙要。

前者也就罷了,好歹是因為崇拜藍染才進的五番隊,而且女性細心,對於文書工作確實也比較適合,但後面那個是怎麽回事……隊員們私底下都在講,果然平子隊長是討厭藍染副隊長的,這是在給下屬下套子。

雖然病愈之後的藍染回到副隊長室之後,並沒有對著兩個人選提出什麽異議,還是仁和大度的模樣,但臉色看起來並不怎麽好看。在八卦的時候,隊員們都說得跟親眼所見一般。

“藍染副隊長不僅長得帥,人品好,工作又認真,平子隊長到底不滿意他哪一點啊?”

“說不定就是因為他太好了,比自己更受隊員歡迎,平子隊長才受不了啊。”

而真相是什麽呢?別看平子真子總是每天都在閑晃,五番隊的工作看似都甩手不管,而副隊長忙死忙活,但實際上藍染接觸到的真正事務可以說是一點也沒有。

平子真子將上級傳達下來的工作一肩扛下,或者派給隊內其他的死神來做,只把雜事丟給藍染,既從行動上徹底架空了副隊長這個職務,又讓旁人形成一種他很倚重藍染的錯覺。

所以雖然大家都在猜,但也從來沒人能猜到點子上去,久而久之,這種奇怪的上下屬關系就這麽維持在了一個微妙的平衡點上。

於是一直自認為比外人要稍微了解藍染一點的巴,在他有一天突然說要介紹一個人給她的時候,並沒有覺得有絲毫意外。

“巴,這位是東仙要,以後就是我的部下了。”

三人見面的地點是草鹿區的地下空間,顯然,對於部下這個詞,要從更深層的含義去理解了。

“初次見面,東仙先生,我是巴,以後就麻煩多照顧兄長大人了。”

“是的,巴大人。”

冷場。

第一次見面,東仙就給她留下了不善言辭嚴肅內斂的印象。想著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要經常一起行動,覺得應該需要起碼的了解和交情,於是每次一有機會,她都會努力地制造話題。

久而久之,還真讓她發現了對方的一個神奇的愛好——做菜!

東仙的廚藝出類拔萃不說,還經常在日常生活中產生靈感,研究出全新的菜式。他做的菜味道和香味都別具一格,就是看起來……很有種黑暗料理的潛質……這個畢竟沒辦法,東仙他眼睛看不見。

在1區山洞的監控基地裏,為了隨時隨地能吃到好吃的東西,巴自作主張開辟了一個房間用來當廚房。對此,藍染表示不發表任何評論。

“為什麽會把做菜當成興趣愛好啊?不會覺得很麻煩嗎?”她雖然會做飯,但是也僅限於會做而已,要說喜歡實在是沒這個覺悟。

兩人大部分時間是在食堂吃,偶爾她下廚時,藍染雖然從來沒嫌棄過她的手藝,但是跟東仙要的廚藝水準還差很多,這一點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為重要的人準備食物,是一件幸福的事。”向來惜字如金的他放下手中的菜刀,難得說了很長的句子,“而且做菜也是一種鍛煉精神的方式,巴大人。”

說起鍛煉精神,她就想起每天早上必定會練習書法的藍染和坐刀禪的自己。雖說書法、斬術和料理搭不上一點邊,但萬事萬物總是有著這種微妙的聯系的。聽說還有人每天去瀑布下面坐禪,不論寒暑,也是一樣的道理吧。

“這是什麽,巴?”

某天,藍染正在查看監視畫面,巴突然端出了一盤看不出來材料的東西。

“是我跟東仙一起研究出的新菜式,兄長大人!”她面帶笑容,絲毫沒有因為自己端出了一盤黑暗料理而感到怯懦的情緒。

“東仙說為重要的人準備食物,是一件幸福的事。所以,我非·常·努·力·地為兄長大人做了菜,嘗一嘗吧?”

藍染看著那團不知道什麽鬼的東西,難得陷入了沈默。

“啊請放心,兄長大人,我保證絕對沒有毒!”

“巴,你的表情可不是這麽說的。”她的臉上,寫滿了“小白鼠,讓我看看這盤東西是什麽味道吧”。

“既然如此,那你稍等一下吧。”

藍染關掉了視頻,從位子上站起來,施施然地走進了廚房。半晌,也端出了一盤看不出來到底是什麽鬼的料理,放到了巴的面前。

“……這是什麽?”

“煎雞蛋。”

巴瞪大了眼睛,死盯著那盤黑咕隆咚的東西,無言以對。話說回來,煎雞蛋不是藍染最討厭的菜嗎?

“……您不是最不喜歡煎雞蛋的嗎?”

“‘為重要的人準備食物,是一件幸福的事。’巴,這是為你做的,一起吃吧。”說著,若無其事地端起了那盤新式菜肴,笑容滿面地看著她。

巴臉上的笑垮了下來。雖然自家哥哥一向都是以萬能的形象示人的,但自家人知自家事,從他們認識的第一天起,這個人就沒有掌過勺,做過菜!但好歹他是個學習能力爆表的人,理論上來說只要願意,應該沒什麽能難倒他。

所以這盤煎雞蛋雖然看起來不怎麽樣,也許味道會出乎意料?

東仙的菜不也是賣相差嗎?就算真的難吃又怎麽樣,反正又吃不死人!

“我開動了。”於是,她抱著必死的決心,咬了一口。恩?雖然甜了點,但是好像還可以入口?擡頭看了眼藍染,他只是一勺一勺地將碎成渣的豆腐放進口中,臉上的神色也看不出什麽。

然而事實證明她還是太天真了,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雞蛋的三分之一是甜的,三分之一是鹹的,剩下的……有一股濃濃的芥末味,而且竟然還沒完全熟,是糖心的!

“覺得幸福嗎,巴?”

他一口不剩地將她的黑暗料理全部吃完,還很優雅地抹了抹嘴。相比之下,自己被嗆得嗓子生疼眼淚直流,死命灌了一大杯水的狼狽模樣,真是不忍直視。

“一點也不。”

“是嗎,那真是太遺憾了,我倒是覺得挺幸福的。”

聞言,巴敗退,決定以後都不要再給對方這種感到幸福的機會了!

為了回報東仙教自己做菜的恩情,巴決定每次放假的時候都挑本書來念給對方聽。雖然他每次的感想就是“恩,是個好故事”,“都發生在現世啊”,或者“這個結局挺好的”之類這種沒什麽意義的話,倒也完全沒有打擊到巴念書的好興致。

今天她拿出來的,是基督教的《聖經》。上次去現世的時候,因為好奇買回來的。她沒看完,但是藍染看完了。

“你信神嗎,東仙?”

“不信,因果報應不過是妄言。”

“那你相信什麽?”

“正義,人心,和藍染大人。”

他的回答堅定不移,巴覺得有些無法理解。東仙明明是為了覆仇才加入十三番隊的,為了覆仇才選擇跟隨藍染的,這樣的人,卻還相信著正義。

只是一種盲目的自我滿足嗎?

“……你覺得兄長大人會帶你走上正義之路嗎?”

“會的,巴大人,藍染大人所走的就是正義之路。”

“是嗎?”她合上聖經的書頁,覺得沒有必要讀了,“東仙,下個月我想做個實驗,需要你的配合,可以嗎?”

“您盡管吩咐。”

於是第二天開始,巴開始研讀關於人體構造,特別是眼部構造的書籍。雖然以前在真央有系統地學過,但還是有必要再著重覆習一下。之後還經常抓一些小兔子之類的生物,做一些將它們的虹膜變色,或者毛發質地改變之類的練習。

雖然已經知道力量的本質是什麽,但真正應用起來還是非常困難的。對於無生命的物體,構築起來的難度不大,只要有半天的時間就能完全掌握。但生物就完全不同了,別說創制生命這種侵犯神的領域的事了,就是對生物的某個組織進行一點小小的改動都非常困難。

不過好在一點,她需要做的只是把壞掉的東西改回正常而已,照著其他生物的正常形態來做就行。但即便如此,這件事的完成也比想象中得要更加耗費精力。

以前的她就算可以完成重構,也沒辦法讓這種狀態保持下去,畢竟對於生物的“想象“是需要一直持續的。但現在有了種子的輔助就不一樣了,她可以把這部分工作交給種子來代勞。

在一個月的準備完成之後,巴用自己的能力重構了東仙要的眼睛,還給了他光明。因為她突然特別想知道,當他能夠看到世界的時候,能夠看到藍染的眼神的時候,還會不會堅持自己目前的想法。用心看世界,和用眼睛看世界,究竟哪個才更真實呢?

“抱歉,兄長大人,我做了多餘的事。”

“怎麽會呢,巴一直是個溫柔的人。而且,我也知道你是在為我著想。”

“這不是溫柔。”

她只是給了東仙要選擇的機會罷了,但如果他選了錯誤的道路,那麽他的人生就會在此終結。所以說,她並不是一個溫柔的人啊。

沒錯,因為盲人免疫鏡花水月的催眠,這對藍染來說是一個威脅。這種人如果不能成為同伴,那也不會留著他將來走上他們的對立面。

她從第一天認識東仙要後就一直在想,究竟他有什麽特別之處讓藍染另眼相看。是能力,是忠誠,還是對靜靈庭的仇恨?都不是,只是因為他看不見罷了。

那麽當這個優勢消失之後,上下級的關系就會變得更純粹。

她向來不喜歡覆雜的東西,覺得這樣純粹的關系更牢靠。

只是可惜,她跟藍染之間的關系更加覆雜,讓她理不清頭緒。

“巴想做什麽盡管去做好了,就算有一天你站到我的對立面去,也無所謂。不,應該說這樣才更加有趣,不是嗎?”藍染坐在椅子上,對她伸出手。

“如果有那麽一天,兄長大人會殺了我嗎?”巴走上前去,坐在他的腿上,摘下他的眼鏡,觸碰他的眼瞼。就算是藍染,他的眼瞼也跟一般人無異,輕薄脆弱,似乎只要稍微使點力,就能弄瞎他的眼睛。

“你會覺得害怕嗎?”他一如既往地保持著溫和的笑容任她施為,只是放在她後頸處的手微微用力,像是托著她的後腦,又像是下一秒就會收緊一般。

“有點。”她點頭,又搖頭,“不過比起莫名其妙就沒了,這樣也許更好些。”

“不用怕,就算是死,你也只會在我的懷裏死去。”他笑著,用手從背後蒙住了她的眼睛。她輕輕眨眼,感覺睫毛掃到了他溫熱的掌心。

“是嗎?謝謝你,我真的安心多了。”

察覺到那人的氣息欺近,巴擡頭,與他唇齒相交。這個人,就算是在接吻的時候,呼吸也不會有絲毫的變化。相反,她卻總是潮紅著臉,氣息混亂,腦海中一片空白。他甚至會故意將指尖放在她的胸前,無聲地嘲笑她無法抑制的心跳聲。

藍染惣右介,也許根本就是一個沒有心的人。

但被他擁抱之時,她才會有還存在於世的實感。

真實,謊言?現實,夢境?

東仙要,你所追尋的正義,你所相信的人心——

藍染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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